-虞泠聞言如遭雷劈,愣愣在榻上坐了許久才命小禾準備熱水伺候她沐浴。
把身上清理乾淨在銅鏡前坐下梳頭時虞泠才記起來問:“陛下現在何處?”
小禾拿梳子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,儘量語氣平和道:“去了皇貴妃宮裡。”
虞泠眉頭微挑,嗬,皇帝還真是一碗水端平,哪邊都不錯了“禮數”。
儘管心中不適,虞泠麵上卻無半點波瀾,帝王自古皆無情,她若在此事上糾結,往後在後宮中的餘生算是不用過了,不過春風一度罷了,全當自己也快活了一遭。
虞泠雖暗自讓自己不去在意此事,可接下來一連兩日毒死了許多花花草草。
而這兩日時間裡司鶴都未到鳳棲宮來,隻不過也未去彆人宮裡就是。
小禾看出自家主子心情不好借盆栽發泄情緒,可嘴上不敢多問,唯有搬來更多的花花草草給虞泠霍霍,望她的心情能好些。
如此折騰兩日後鳳棲宮傳來訊息,皇後發燒病倒了。
原主體弱,那夜與司鶴折騰了一夜身體免疫力難免下降,儘管虞泠這兩日規律作息多喝水,但還是不可避免發了燒。
好在隻是低燒,除去整個人迷迷糊糊之外並無其他不適。
“娘娘,陛下讓人來傳話,說待會處理完政務就會來看娘娘。”
虞泠本來病歪歪躺在榻上,聞言鯉魚打挺地坐起來:“當真?”
嗬,皇帝這個孫子讓她好等,等了這兩日總算是來了。
小禾以為自家主子是過分思念皇帝,眼眶一熱,握住虞泠的手連連點頭:“千真萬確。”
“你去讓廚房照著陛下的口味做一桌菜,做完後都端來給本宮過目,去吧。”
打發走了小禾,虞泠穿好鞋襪下榻去拿出自己的藥箱,自裡頭翻出裝著瀉藥的瓶子。
司鶴來到鳳棲宮時虞泠正端坐在桌前侯著,殿內的宮人已被儘數摒退。
因為發燒虞泠素日裡蒼白的臉難得染上幾分紅暈,司鶴坐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:“身體不適臥床休息就是,飯菜可讓人置張小桌在榻上吃。”
司鶴話音剛落就看到抖落在碟邊的白色粉末,那粉末隻是稀稀拉拉的一點,若不細看看不出來,好巧不巧,司鶴的眼力異於常人隻一眼就看得分明。
此前虞泠拿過她研製的粉末給自己看過,司鶴記得這是瀉藥。
“你在膳食裡下了瀉藥?”司鶴哭笑不得地看著眼神有些渙散的女子,從粉末散出來的位置看來顯然是她精神不大好,瓶子冇拿穩灑出來一些,偏她身體不適並未發覺。
虞泠見被髮現也不慌:“怎麼?陛下提起褲子不認人,臣妾往飯菜中下些瀉藥不算過分。”
司鶴有些無語,默默拿帕子把漏出來的藥粉擦去以免被人發現。
“你膽敢在皇帝膳食中動手腳是要被誅九族的知道麼?”司鶴把虞泠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嚇唬道。
說罷見虞泠垂著腦袋不看自己,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臉,有些彆扭道:“最近前朝事多,朕大多時候都在禦書房度過,近來隻在前兩日宿在皇後這裡。”
他這番話解釋地有些彆扭,想告訴虞泠自己並未在那之後去過其他妃嬪宮中又不好名言,唯有拐著彎暗示。
他身為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,其實根本無需解釋自己有冇有寵幸過其他妃嬪。
可見到虞泠麵色不好,司鶴便莫名地想把她抱在懷裡把事情同她說清楚。
虞泠冇想到他會耐心地同自己解釋,不過那日皇帝去沁雪宮也隻是例行公事,並冇有留在阮笙瀾宮中過夜,思及此處憋悶了兩日的氣頓時消了。
“陛下怎的還同臣妾解釋起來,不知的還以為臣妾在閨房中有多彪悍。”
虞泠把臉埋在司鶴的頸窩處嗅了嗅,他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冷香很是好聞。
司鶴“噗嗤”一笑,揉了揉虞泠的臉頰:“瞎聞什麼?怎麼跟隻小狗似的?不過皇後在閨房之中與在人前殺伐果斷的模樣倒是相去甚遠,朕……”
“陛下從禦書房過來想來還未用膳,再叫小廚房另做一桌吧。”
虞泠狀似不經意打斷皇帝的話。皇帝嘴角抽了抽,也不逗她:“好,聽皇後的。”
司鶴兩日前從鳳棲宮離開後便冇睡過覺,忙過了頭見到什麼都覺得煩,奇怪的是隻有在虞泠這裡他才能稍微放鬆一些。
“是了,最近會有使臣來訪,除去泱國與夙國,虞國也會派使臣前來。”
禮部上下這段時間都在忙這件事,司鶴為此也是兩日冇閤眼。
“陛下有意與外邦建交?”虞泠靠在司鶴懷中抬起頭看他。
“嗯,各國之間的關係唯有利益可以維繫,朕這麼做是為了以防萬一日後要走到兵戈相向的地步。”
哪怕建交不成,對於暗中湧動的勢力也是個警告。
虞泠讚同地點點頭:“既如此臣妾明日便修書一封命人送回虞國,托皇兄派人盯著夙國與泱國那邊的人,隻要他們一有動作,虞國便會立即出兵援助陛下。”
提及與政事相關的話題虞泠永遠是一派胸有成竹的神色,司鶴覺得有趣,輕輕挑起她的下顎:“皇後何以覺得虞國一定會幫朕?”
哪怕虞泠原是虞國公主,但到底已和親遠嫁,從某種程度來說虞國大可作壁上觀。
虞泠不答反問:“皇兄不幫陛下能幫誰?”
懷中的女子輕笑,幽幽開口道:“翎國與虞國聯姻尚未足一年,兩國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,大家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,虞國作壁上觀固然合理,可日後若陛下敗了,泱國與夙國焉能容得下虞國?”
夙國本就與虞國有仇,泱國不過是個小國,論交情泱國還與夙國親近些。
虞國一旦棄了翎國這個籌碼,那麼腹背受敵的可不止是司鶴。
虞泠不過是打個比方,不料捏著她下顎的手一緊,抬眸就見男人眼底閃過一抹陰鷙。
司鶴眸光清寒地凝視著她的雙眸,陰冷地笑了笑:“翎國不會敗,朕,更不會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