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司鶴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,無奈笑笑:“你也就有求於朕的時候會自稱臣妾,刁滑的很。”
虞泠最是能得了便宜賣乖的,一意孤行時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,有求於你就嬉皮笑臉。
“臣妾這般刁滑,陛下要不要治臣妾的罪?”她趕了一天的路,靠在司鶴懷裡有些打盹。
“朕怎麼捨得,你懷著身孕,趕路過來身上可覺得哪裡不適?”司鶴擔心地看著她。
“現下胎像安穩,並無不適,陛下安心。臣妾自己就是大夫,不會連這點事都不注意。”
兩個人都閉口不提孝陵之後的事,司鶴會選擇隱瞞身份,虞泠理解他的用意與苦心。
在噩耗傳來時,她強撐著精神安排諸事,看似精神,隻有她知道自己心裡空蕩蕩的。
司鶴還活著,她高興還來不及,至於他裝成“司潛”一事,冇有追究的意義與必要。
“你一旦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,定要及時和朕講。”司鶴歎了口氣,“朕還是不放心。”
虞泠對他翻了個白眼,嫌他婆媽,坐起身看向營帳中央擺著的沙盤,司鶴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,扶著她站起身:“怎麼?泠兒能看得懂沙盤上的佈防圖?”
“看不懂。”虞泠如實回答,“不過臣妾記得,夙國與暹羅國的陣營前有一條河是麼?”
淩翊與暹羅國主眼神毒辣,把後方陣地設在翎國境外的一座水城中,易守難攻。
就算虞國與翎國結盟,合計要想圍攻他們,一時半會也難打造那麼多船隻渡河。
“是。”司鶴指向一處位置,就見地勢高地上有一座堡壘,被河水環繞其中,很是安全。
“陛下聽過草船借箭的典故嗎?”虞泠看著沙盤佈局,眼底流露出驚喜的神色,像,真像!
“冇聽說過,是虞國話本上的故事麼?”司鶴看出虞泠有想法,耐心地等著她往下說。
“眼下翎國朝中局勢複雜,陛下匆匆出征,要兼顧兩頭的事著實辛苦。就算皇兄趕來支援,同步出發也要幾日的時間,在此之前也許淩翊他們會先發難。”
虞泠侃侃而談說著自己的見解,在說到熟悉的事時,她總是這般沉著冷靜,充滿魅力。
司鶴靜靜地望著她,眼底流轉過異樣的情緒,他的皇後近一年來都過得掣肘委屈。
因為擔心外戚專權,加上太後與前朝官員的輿論,他其實從未給過虞泠任何權力。
儘管是在此等情形下,虞泠身上的能力與光芒仍舊冇有被遮蓋,可見她何等優秀。
“我們不必與敵軍正麵對峙,在援軍抵達之前,我們可以先消耗掉他們部分精力。”
虞泠把草船借箭的典故刪繁就簡說罷,就見司鶴目光沉沉地望著他。皇帝的眼眸清澈卻不見地,你與他對視,就如望進看不到底的清澈山泉中。她以為自己說得太多,心一沉。
“陛下怎麼這般看著臣妾?可是哪裡說得不夠好?”虞泠臉上掛著大方得體的笑。
“不,泠兒說得很好。你在軍中,必定能成為最得力的軍師,泠兒想掌軍權麼?”
此話一出,虞泠不覺得激動,有如一盆冷水迎麵澆下,讓她渾身涼了個透徹。
“臣妾不過是女流之輩,怎會插手朝政事務,尤其軍權,不應當落到外戚手裡。”
虞泠說得鏗鏘有力,冇有任何猶豫與停頓,彷彿在向司鶴證明,再冇比她更誠心的。
“朕……”司鶴話音剛落,營帳的簾子,就被人抬手揭開,來人信步走來,看了眼司鶴。
“二位在說什麼?”那人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,司鶴與虞泠見了來人都愕然地瞪大眼。
夙國與暹羅國的據點名為蓬萊島,小島與大陸的連接點為一條名為仙女橋的廊橋。
而廊橋連接的是夙國的國土,選此處作為據點再合適不過,要偷襲並非易事。
深夜時分,一彎弦月掛在城樓上方,微弱的月光籠罩著整座城池,河麵波光粼粼。
自城樓往下望去,河麵最好的風景被儘收眼底。火把被風吹得忽明忽滅,偶有火星崩裂的“劈啪”聲。城牆下方石階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,城樓上的寂靜很快被打破。
“夜裡更深露重,陛下一個人在這看什麼?就算您望穿這條河,也看不到她的身影。”
淩翊斜眼瞥了身後的女子一眼,就見她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長袍,梳著望仙雙環髻,鬢邊戴著一支攢珠鳳簪。因為天冷,臨水的地方更是寒涼,才初秋她就穿上厚重的長袍。
儘管如此,她眉眼間的風情也冇有被減弱半分,反而美得鮮明醒目。
她的樣貌無論在男女之中都稱得上驚為天人,落在淩翊眼裡僅僅是不過如此而已。
“朕對她無意,還請郡主慎言。隨意置喙他人心緒,嗬,果真是少了教養的。”
淩翊毫不留情地諷刺司浩音,這些話司浩音聽得不少,如今她已經不放在心上。
“屆時還請陛下認真應戰,彆陽奉陰違,不然您的好弟弟的性命……真教人難辦。”
她話音剛落,淩翊的手就迅速扣住她的下顎,用力收緊,司浩音因為吸不上氣痛苦地踮起腳,好讓自己能好受些,儘管如此,她眼裡冇有絲毫懼意。
“殺了我,陛下若狠得下心……隻管殺了我就是,隻是你那可憐的弟弟要如何是好?”
司浩音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意,現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,淩霄病危,淩翊隻能繼續同她合作。一旦她死,淩霄也活不了。淩翊格外疼愛這個弟弟,哪裡忍心?
英武王英年早逝,雖說冇教會司浩音什麼,但虎父無犬子,她無師自通許多道理。
淩翊繼任夙國皇位,一直想要有所建樹,而司浩音的要求很簡單,他隻要出兵攻打翎國,無論回頭談判翎國給出什麼好處,夙國都占大頭,她什麼都不要,另一部分給暹羅國。
這對一國之君而言是不錯的買賣,既能救弟弟,又能壯大夙國,何樂而不為。
唯一比較冒險的就是之後兩國關係僵化,不過麼,本來兩國生意來往也不多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