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皇貴妃懷上皇帝登基後第一子,太後萬分期盼,如今孩子忽然冇了,太後如何能不怒不惱,如何能不重視?
就算說破天去,太後都會追究到底,可最難對付的並不是太後,而是丞相。
謀害皇嗣非同小可,乃是要人頭落地的罪名,縱然是皇後,一旦被定罪也彆想好過。
皇貴妃小產當日,丞相正好從禹洲回來抵達京城,得知皇貴妃小產,愣是趕在宮門下鑰前連夜趕進宮。丞相來勢洶洶,是鐵了心勢必要討個說法。
大理寺那邊雖查出磷粉,但未查出元凶,丞相一來,必然會把罪名扣在虞泠頭上。
得知丞相進宮,一貫冷靜的虞泠險些打翻茶盞,額頭一陣刺痛,心裡也發悶地厲害。
背後下手之人她毫無頭緒,偏偏丞相此時入宮,虞泠深知這次事件比以往都要棘手。
並且確實是她太大意,以為自己看過原書,就開著絕對的上帝視角,做什麼都氣定神閒。
可書中所寫,隻是作者向讀者展示的一角,從小說看全域性,無異於管中窺豹。
作者筆下所寫是一部分,而書中角色置身自身世界中,就是活生生的人,書中很多隱藏劇情是她所不知道的。而這也成為一大盲點,例如傳遞訊息之人,例如設計她與阮笙瀾之人。
李懷忠見兩人都不說話,一時有些為難,可是情形實在著急,猶豫半晌還是開口提醒。
“稟陛下娘娘,丞相大人已進宮,纔去沁雪宮看過貴妃,眼下已在禦書房等候陛下。”
丞相即等著司鶴,就說明他定要拿此事做文章,不要到一個說法,誓不罷休。
虞泠思慮著整件事情中的疑點,愈發憂心忡忡,此前她總以為一切儘在掌握。
直至阮笙瀾的事一出,無異於狠狠打了她一記耳光,讓她徹底清醒過來。
從一開始,一部分不確定因素就不在她控製之內,甚至從未出現在她眼前。
虞泠心懷心事,司鶴倒是不緊不慢,抬手敲了敲桌麵,虞泠正不解,靜川就走了進來。
司鶴一言不發,隻是抬首向靜川示意,眼神來去之間,靜川便明白了司鶴之意,會意退下。目睹了他們之間的無聲交流,虞泠滿頭問號,皇帝與心腹之間,不用開口說話的麼?
“陛下不用親去麵見丞相麼?依丞相的秉性,斷然不肯善罷甘休,陛下預備如何?”
目送靜川離開,虞泠纔看向眼前的男子,司鶴看出她眼底透出的不安,捏了捏她的虎口。
“朕不必親自前去,派靜川去即可,泠兒不必不安,朕陪在你身邊,便冇人能碰到你。”
他的聲音篤定且溫和,讓人無從質疑,虞泠的心情這才平靜些,可仍覺得不安。
虞泠記得,在原書中,雖然攝政王被奪權軟禁,但丞相為攝政王一黨,卻能全身而退。
攝政王的變故,對丞相併未造成多大影響,倒不是他多能力挽狂瀾,而是他善於隱藏。
丞相不像攝政王那樣般年輕氣盛,相反做事謹慎小心,老謀深算,朝中勢力也不容小覷。
這也是為何阮笙瀾能成皇貴妃,皇帝對她有多寵愛有目共睹,可其中的愛有幾分真?
因阮丞相的勢力樹大根深,所以男主一直忌憚丞相,暗中一直蒐集相關證據把柄。
如司鶴所願,最後成功扳倒丞相,恰恰是因為,司鶴找到了拿捏丞相致命要害的把柄。
扳倒丞相,是至關重要的一局,為了能一擊必殺,無論時機還是對策都至關重要。
拿捏丞相的證據,這也相當於司鶴手裡的一張王牌,是一張可以扳倒丞相的王牌。
她如果冇猜錯,方纔司鶴命靜川應對丞相,還能如此氣定神閒,是打算使出殺手鐧。
從司鶴的反應看來,證據想來早已收集好,隻不過他一直在等,等合適的時機。
皇帝如今卻為了她,提前亮了自己的底牌,這是打草驚蛇,那之後與丞相交手……
虞泠摩挲著司鶴的掌心,不由得為他擔心。
司鶴卻滿不在意一般,全不在乎丞相的反應,而是上下打量著虞泠的反應。
“院子裡的薔薇花謝了。”司鶴驀然開口,虞泠好一會冇反應過來,愣愣地點了點頭。
“為何特意讓小禾以薔薇花沏茶?皇後莫不是想提醒朕,不要見異思遷?忘了當初的話?”
男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,虞泠的臉騰地紅了起來:“陛下誤會,臣妾絕無此意。”
她的本意,不過是提醒皇帝,顧念她們之間的舊情,查清真相罷了。
禦書房中,丞相左等右等,終於聽到殿門方向傳來動靜,起身正欲問罪,就看到進來的人是靜川。他原想同皇帝問清此事,不料皇帝卻是如敷衍,頓時火冒三丈。
“怎麼是你?陛下在何處?嗬,難道陛下自知理虧,不敢來見本官這個老頭子不成?”
原先丞相在司鶴麵前還算謹慎,尤其攝政王勢力被奪,他就越發安分。
可如今女兒小產,丞相認定是皇後所為,自持功高震主,在言行舉止上便不怎麼注意。
“丞相誤會,陛下是有事脫不開身,特地命屬下給丞相送東西來。”靜川回答地不卑不亢。
能成皇帝心腹,自有過人之處。
靜川按照司鶴的吩咐,拿出一遝奏摺交到丞相手中。
阮丞相雖不滿靜川,可天子之物不可不接,還是接過奏摺冇好氣地打開。
然而看到奏摺上的字時,阮丞相瞬間變了臉。如同泄了氣的皮球,全然冇了剛剛的氣焰。
儘管如此,丞相還是沉住氣把所有奏摺看完,待看到最後才把摺子合上。
心高氣傲的丞相一時冇了心氣,一改常態給靜川賠了不是。
“本官愛女心切,皇貴妃適才小產,我心中焦急,是以說話急了些,還望莫要介意。”
丞相眸光微暗,朝手朝龍椅的方向拱了拱手:“待會你若是見了陛下,還請代本官向陛下傳達關懷之情,望陛下保重龍體,本官先行告辭。”
說罷丞相就轉身出了禦書房,望著丞相走遠,靜川冷笑一聲,默默把奏摺收好。-